璇锁

手机码字。本来没想到会写这么长的……嘛，短篇赶紧结束掉吧。前方依旧各种玻璃渣，不过照着这各种助攻的节奏应该会HE！而且我今天吞了一大口糖，我决定要HE！

暂时爬墙，圈地自萌，雷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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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曾经养过一只兔子。那是一只从路边捡到的兔子，小小的雪白的，柔软得好像一用力就会被捏碎。那个时候的小爱还怀着到哪儿都会爆发的少女心，想着用兔子来象征那些美好珍贵的东西，那些看似永恒实则脆弱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呢？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这只兔子扒住了腿。

无奈之下小爱把兔子带回了家。当时他已经和白客在北京住在了同一间房子。他也没想着要询问白客的意见，毕竟对于那个生活技能负点的家伙来说，他本身也像小爱养的一只宠物或者别的什么，并没有什么话语权。

看到小爱带回了一只兔子，白客除了惊讶和好奇并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他蹲下来想要逗逗那只兔子，也没有被躲开。也不知道是兔子不怕人还是白客对于动物来说太有亲和力。而小爱在旁边看着两个缩成一团的家伙对视着，莫名觉得这两只不能更像，萌得他下意识就摸了摸白客的头。

白客只是甩了甩头看了他一眼：“浩哥别闹。”

小爱忍不住笑了：“你想要养它吗？给它喂喂胡萝卜什么的。”

“要！”白客英勇地举起手来，兴致勃勃。

“不会养死吧？”

白客低头故作深沉：“这确实是个问题……”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来对着小爱灿烂一笑，“这不是还有你吗？浩哥。”

会心一击。小爱想着这是犯规啊这样我不就肯定会让你养了吗？然而嘴上还是要道貌岸然：“哎呀最近的贡品有点不足啊……”

白客一拍胸膛：“我掏钱！出去吃顿好的！”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而白客除了喂胡萝卜果然什么也没干。买笼子铺报纸买胡萝卜给兔子洗澡这类杂活都由小爱一手包办。而小爱也深切地明白了让自己的宠物养宠物果然是不靠谱的。

大概就是几个月后，他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兔子已经被白客喂得膘肥肉美够吃几餐。这得是喂了多少胡萝卜啊，真当胡萝卜不要钱啊。他这么想着，想要把兔子抱起来，怀里的重量结结实实地让他吃了一惊。

那天他拍了一张白客和兔子的合照发到了微博。照片上兔子和白客的表情出奇相似，同样对着镜头微微僵硬，同样傻白甜一看就很好骗，同样萌得让人想摸摸头。小爱就差在旁边标上“我的两只宠物”。

可是如今他却没有在养兔子，他的宠物列表里也没有白客，有的只是一只和他一样恶趣味的猫。

为什么不在养兔子了呢？后来那只兔子去哪儿了呢？

他想起来了。

那只兔子死掉了。毫无预兆地，安静而突兀地死在了它只待了半年的笼子里。看到兔子尸体的人是白客，他像以往一样兴高采烈地去给兔子喂胡萝卜，却在叫了它好多次没有回应后，才发现兔子已经死了。

小爱不知道白客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在他听到那声大叫然后冲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脸木然地抱着兔子的白客。他轻轻摸着兔子的背，绒毛温暖他的手掌，他毫不自知地流泪了。

他记得他们为死掉的兔子挖了一个坟。说是坟，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是一个土堆。他们还为兔子举行了小小的葬礼，放上它最喜欢的胡萝卜和它不是那么喜欢的白萝卜叶子。

他不知道兔子死去的原因，但它死时是平静的。据说兔子会因为寂寞而死掉，小爱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只知道，站在兔子的坟前双眼通红干涩的白客，看上去是那么孤独，算不上矮的个子只让人觉得单薄。他平静得就像那只已经死去的兔子，而他们本来就都是他的宠物。

如果我一个不小心，你也会像这只兔子一样从我身边消失吗？

那时的小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他再也无法放任白客一个人。

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逃过注定的结局。

一个礼拜后，小爱和本煜一起参加了一个活动，那是一场类似观影会的小型活动。

会场的屏幕上正放着十五分钟左右的微型文艺片，本煜突然低声说道：“人这种东西，是依靠和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相处的时间来判断重要程度的。越是相处时间长的越是重要，因为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自己的东西，而一旦失去就会不能忍受。”

小爱不明所以地看了本煜一眼，不知道他说这种话的用意。

本煜也看过来，带着正常表情时就显得有些深沉的笑容问：“你难道没有这种占有欲吗？对于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一直属于自己却突然失去的东西。”

小爱这才听懂他的话，他叹了一口气：“你是和子墨约好的吗？不过对于我来说，这可算不上助攻，我也不需要。别费力气了。”

“子墨可能是这么想的，我可没打算送助攻。”本煜别过头去。“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以为藏得很好的东西，其实很多人都看在眼里。而你以为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其实只是自欺欺人。你说的话，最多也就是骗骗白客那个傻瓜。”

“能够骗他就足够了。”

“是吗？”

本煜没再说话，小爱的心情却变得一团糟。他努力专心去看屏幕上的片子。正好剧情讲到男孩约女孩出去。他们站在草坡上，女孩背对着男孩。男孩不自觉地伸出手去，那逆光的背影太过美好，几乎要在他的指尖消失。

男孩突然感受到了最深的恐惧，那是即将失去一直在身边的东西的恐惧。这恐惧激发出勇气和倾诉的欲望。他开口了：“你知道吗？”

女孩回过头来：“知道什么？”

男孩向前走了一步：“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从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

女孩沉默了。这沉默的尴尬彻底打破了几秒前和谐的氛围。男孩紧张地双手握拳，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要接着说下去，却因用光了勇气而作罢。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女孩突然低低地开口了：“我也有一个一直喜欢的人，从认识他的时候就……”

原来她有喜欢的人啊，男孩想着，真实的失望让他的心口一阵紧缩：“这样啊，是这样啊。”他不敢问女孩喜欢的是谁，就这么背过身去。

看着他的背影，女孩低声说给自己听：“真的一直一直很喜欢……你啊。”

BGM响起了悲伤的乐曲，镜头拉远，广袤的绿草地上方是明媚的蓝天，和风扰乱发丝和衣角。男孩和女孩的心声化作一句相同的旁白在这再美好不过的空间响起：“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呢？”

看着这一幕，小爱的心情更加糟糕。就好像自己的心思都被暴露在荧幕上供所有人解剖，而知道这一点的只有自己。不能更差的境地。

本煜又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其实很多时候，如果不能勇敢地正视，就会看不到真相，甚至错过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爱终于不耐烦。他明明没有向任何人寻求帮助，为什么这些人都要来插手。即使这是好意，也仍然让人厌烦。他压低声音反驳：“可是如果那样东西本来就不属于自己呢？你能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你是局外人，就算现在我得到的只是谎言，至少是个美好的谎言。”

本煜突然回过头来。“你甘心吗？”他正视着小爱，那眼神锐利得让人说不出谎言，无论是用于欺骗别人的，还是用于欺骗自己的。“刘浩，你真的甘心吗？”

“……”小爱别过头去，“……这不关你的事。”

“去认真地看一看吧。不要像现在这样别开视线。只有像我那样认真地去看，才会看到真相，这样的眼睛才是值得相信的。”

“……你不是说你不送助攻的吗？”

“我确实不打算啊。”本煜摊手，语气带上了轻松的笑意，“但你们实在太笨了，我这么睿智的人难免会看不下去的。”

“滚蛋！别秀下限了。”小爱终于也笑了。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轻声道，“……谢谢。”而本煜已经转过头去，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白客搬出去的时候小爱没有要回他的那份钥匙。理由很是道貌岸然：“万一你有点什么事在附近我又不在家，你一个人也能过来，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新室友。等有了再问你要回来。”

白客当时还很欠揍地回了一句：“万一我过来撞上你和女人乱搞怎么办？”小爱当即将他乱棍打出门外，被撵出去的途中白客还嚷嚷着“我有钥匙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看我捉奸技能满点”，实在让小爱哭笑不得。

老实说除了一些从公司来做客的同事和拜访的旧友，小爱还真的没把别人往家里带过。找新室友这种事他更是想都没想过。对于他来说，能够一起生活的，需要他日夜照顾的，只有白客一个人就够了。

白客刚搬出去的时候，小爱还真的相当不适应。做饭的时候少了一人份，量特别不好把握，常常就这么一个人在外面随便解决。洗衣服的时候少了一人份，洗衣服的次数也变得少起来。明明一个人生活要做的事情变少了，却活得还不如两个人的时候精致。回家的时候不需要确认家里有没有人，起床的时候不需要去隔壁房间叫早，看电视的时候没有人聊天讨论，打游戏的时候看球赛的时候追动画的时候都变成了一个人。这间房子好像一下子空旷下来，没有人气，而且大的过分。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下意识叫出“明明”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七年的共同生活之后，白客早已融入了他的血肉，存在于他的呼吸之间，成为了某种生存的必需品。而白客的离开不仅仅意味着孤独和距离感，还意味着小爱失去了他生活的必需品。

失去了生活在一起的弱智，他也变得一无是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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