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锁

*家教同人，R27，有all27友情向

*十六世纪初宗教背景群像，慢热成长系长篇正剧，HE

*OOC，私设如山，大量虚构和年表变动，后期历史人物出没

*文后的注只是无关紧要的考据，基本上和剧情没关系，也不一定对

*不专业写作，有不足烦请包容，也欢迎交流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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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再发一章好了

前篇：E00+E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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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 骑士先生

 

    “纲吉，如果痛的话，就到妈妈身边来哦。”女子的笑脸明媚而温柔。那是……妈妈……

   “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好好待在梵蒂冈接受你的命运！”眼神凶恶的长老“砰！”地关上了门。

   “别想逃！”“呆在这儿……”“别想逃！”“来妈妈身边……”“别想逃！”

   不……我不想……要快点逃走……妈妈……妈妈！纲吉猛地睁开了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他花了些时间平复了呼吸，才明白自己只是做了噩梦。他看着头顶的纱帐，心情失落……等等！纱帐？——他猛地睁大眼：难道被抓回了梵蒂冈？！——又猛地坐了起来。他转头张望，却在看到屋子中央圆桌旁的黑衣男人时顿住了动作。

   男人背对着他，黑色上衣，蓝色铜环腰带和利落的黑裤长靴，腰间是一把深色长剑，穿着像一位桀骜不驯的骑士。屋子的布置简单朴素，墙上是一副世俗静物油画，像是一家客店。纲吉一时脑子转不过弯，就盯着男人的背影出神。当他突然想通就是眼前的先生救了他时，发现对方正饶有兴致地看向他。

   那是一张典型的意大利人的英俊面孔，瞳孔黑如子夜。纲吉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向后一躲。“砰！”地一声他便抱住了头，眼泪汪汪地喊着好痛。男人看着自顾自撞了墙又自顾自叫痛的少年，皱眉又好笑。

   笑话闹够了，纲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立刻下了床，努力想站直，双肩仍瑟瑟地缩在一起。他不安地绞着手指，嗫嚅道：“先生……骑士先生，谢、谢谢你救了我！”纲吉猛地弯下腰，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男人一眼。

   他这样鞠躬很久，对方都没有反应。当他的手心开始出汗时，男人突然轻笑了一声：“站起来。”

   纲吉依言站直。男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像在看一件有趣的玩物。纲吉越发紧张。男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坐下来喝杯茶。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太劳累。”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说不清的淡然与控制。纲吉下意识地坐到桌边，举起那杯似乎是为他准备的尚温的红茶便要喝。他看到男人的杯里是咖啡[1]——一种只在少数贵族间流传的神秘的东方饮品，大而有力的手上有些斑驳的伤痕，因为历经年岁已然变淡。男人突然站起身来：“你可以在这里再住两天把伤养好。客店的钱我已付完。我还有事，先走了。”

   “什么？”纲吉猛地回头，男人已经走到门边。“先生，你去哪儿？这儿又是哪里？”

   男人回过头，神色已经有了几分不耐：“这应该和你无关。至于这儿，是罗马主城。”他继续向外走，突然听到脚步声接近，随之袖子被抓住了。他眼神冰冷地转头看着少年的手。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但仍固执地抓着，吓得瑟瑟发抖的脸上有一种隐忍的坚定。

   “干什么？”男人危险地眯眼。

   纲吉狠狠吞了一口口水：“骑士先生，你能……送我回佛罗伦萨的家吗？”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无礼而过分，但现在他已走投无路，只能寄希望于救他的男人。会救我，说明是好人吧。他单纯地想。

   男人的身形许久不动，直到纲吉觉得自己已失去希望才沉闷地冷笑一声。而他接下来的话也只是让纲吉越发绝望：“你是骑士小说看多了吗？谁告诉你我一定是个好人？”男人的左手突然反手抽出长剑，半转过身将剑柄叩在纲吉手腕处。少年只觉一阵剧痛，不由松开了手后退几步，趔趄着坐到了地上。他挣扎着要坐起，又被颈间的寒气制住了动作。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纲吉被剑尖指着脖子，不由微微昂着头。他看了一眼依旧从容淡定的骑士，颤抖着不停咽着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死亡的威胁正悄悄逼近。

   男人微微抬头，锐利的发丝和锐利的眼神，有种要割伤人的质感。“我不会自找麻烦去招惹教会的事，所以别跟着我。”

   “诶？你……你怎么我在躲教会？”

   纲吉呆呆的样子引来男人的一声冷笑：“你倒在主道边，主道连通罗马和梵蒂冈。无论你是从哪个城市里逃出来或者被赶出来的，这都是教会的地盘。所以你对我来说只能是个麻烦，明白吗？”

   纲吉艰难地点头。他的心中痛苦难耐：是啊，他一直是个麻烦。

   “另外，”男人淡淡补充，“我不仅是个骑士，也是个杀手。”

   “杀手？！”少年睁大眼。

   而男人显然已经不耐烦：“我会杀人。”他将剑向前送，在少年脖子上留下淡淡的刺痛的伤痕，“这是警告。别跟着我。”他的手腕轻轻将剑抽回，却突然受到阻碍。少年的手抓着剑身，死死地扣住。仿佛失去痛感，血从指弯处流下染红了剑身，在乌黑的长剑上反射出兴奋嗜血的光芒。

   “请别走，骑士先生。”少年因疼痛了一口气。“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不论如何，只有您可以帮我。”他的眼中是一触即落的泪光。

   男人只是越发皱紧剑眉，目光彻底冰冷下来：“松手。你的血脏了我的剑。”

   看到男人脸上明明白白的厌恶，纲吉心头一阵抽痛。可此刻他顾及不了其他，手上的伤也好，因为被厌恶而感到的失落也好，都比不上逃离的渴望。狱寺的帮助，妈妈温柔的微笑，想到这些支撑着他的东西，他的目光坚定起来。他不想再像之前被圣骑士侮辱时那样懦弱和落荒而逃。也许十四年的勇气全都赌在这一刻，让他能顶着一个骑士的锐气和一个杀手的杀意，颤颤巍巍却义无反顾地吐出一个字：“不。”

   男人的剑向他指弯处划去。利刃再次深入皮肉，疼痛和脱力再也不能忽视。少年的手不觉微松，剑身便借着湿润的鲜血划出掌心。“听不懂人话的蠢货。看你还算有点骨气，但如果还想活命，就别挡路。”他的眼冰冷地扫过纲吉全身密布的伤口，却在看到那双氲着水汽的褐眸时停顿了一下。他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转身，声音恢复了冷漠：“永别。”

   他要走了！回家的最后一丝希望要消失了！意识到这点，纲吉猛地跳起来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他的指尖刚触到男人的衣角，视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纲吉的意识依旧混沌如在梦中。他隐约忆起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说着“剑伤”和“擦伤”，随之是一个有些熟悉却辨认不出是谁的声音在冷漠地回应。他分不清一切是现实还是梦。但他知道他一点也不想面对现实。

   唤醒他的是疼痛。稚弱的身体筋疲力尽，每一块肌肉都在哀鸣。在树林中刮出的擦伤开始火辣辣地灼痛，而之前抓住长剑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长剑？仿佛火药般激烈的回忆在脑海里炸开。纲吉猛地坐了起来，像第一次醒来时一样惊惶地打量着整个屋子。这一次，他在窗边看到了那个男人。

   霞光渲染着男人挺拔的身影。纲吉愣愣地意识到已是黄昏。随之漫上心头的是欣喜：他没有走，那是不是说他同意……

   “哼。”男人轻轻笑了，似乎知道少年的想法般回头，让纲吉吓了一跳，“谁说的？”

   纲吉先是惊奇地睁大了眼，随之迷惑地看着男人，逆光中模糊的脸庞看不清神色。他失落地垂下了头，沉默让他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想进行最后的尝试：“拜托了，骑士先生。我发誓我不会成为麻烦的。不论你要我做什么都好，我会感恩……我可以回馈你……我……”

   “哦？”男人走进，脸上嘲讽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他站在床前，浅长的影子带着沉重的威严笼罩了瘦小的少年。“你能做什么？老实说，你什么也不会做不是吗？”

   被一语道破废柴的本质，纲吉羞红了脸。他想挤出些话来辩解，却发现一切只能让他显得更加可笑。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男人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叫什么？”

   “沢……沢田纲吉。”没反应过来的少年愣愣吐出了许久没在其他人面前说过的本名，竟有些结巴。

   “东方人？怎么来这儿了？”

   “嗯……也不算是。”纲吉不知道该怎么说，“爸爸妈妈都有意大利血统，我们家之前住在东方，我也出生在那里，所以有这个名字。”

   男人似乎也并不在意答案。“那好，蠢纲。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侍从，我们的目的地是佛罗伦萨。”他勾起笑，“明白？”

   少年愣了愣，接着猛地抬头睁大了眼。“骑士先生，你同意了？！”像是从地狱一下子来到天堂般的喜悦击中了他。他笑得傻兮兮的，并没意识到对方的称呼，那样的笑容让男人不由在心中掂量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是否合算。而纲吉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认识了一个缺心眼。“先生，你真是好人！”

   纲吉止不住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却见男人神情复杂地挑眉：“你管一个几乎废了你的手要了你的命的人叫好人？”潜台词更是一目了然：你没病吧？

   纲吉愣了愣，但还是肯定地点头：“是你救了我，所以我的命就应该是你的。而且我觉得先生你不打算杀我，”他害羞地笑了笑，“只是我太无礼了不是吗？现在你又同意送我回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他诚恳地望着男人，褐眸里闪着水光。

   男人定定地打量着他。少年在他面前像一张白纸，看得一清二楚。他都不知道该说少年是单纯还是傻，动不动就情绪激动热泪盈眶，这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但想起之前少年在险境中的应对，他又没法说对方只是个软弱的胆小鬼。不论如何，这样矛盾的人现在实在是不多见了。真是有趣。他低头微笑。

   身后黄昏如灯。男人声线低沉地提醒：“叫我Reborn。”

   纲吉定定地看了男人好一会儿，终于惊醒般喃喃叫道：“Reborn。”霞光掩映下，他的双颊一片模糊的绯红。

   因为伤势过重，Reborn让纲吉今晚睡床。他推脱了好一会儿，最后在Reborn一个淡淡的目光下乖乖闭嘴。Reborn坐在桌边倚在面对他的墙上，闭上眼便不动了。少年灭了灯，躺在床上试图入睡。

   黑暗是恐惧最好的温床。纲吉在床上辗转反侧，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仍心有余悸。他幻想着圣骑士会不会突然闯进来抓走他，他告诉自己别再去想，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继续回想。如此反复后他终于抵抗不住身体的疲乏。意识渐昏，入睡前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洋甘菊香，将他带入令人安心的梦境。

   Reborn突然睁开眼。他的视线落在少年身上，带着某种专注，而那双黑眸在窗外月光的反射下几乎变成银白，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tbc.

   注：

   [1]咖啡：原产于非洲，13世纪进入阿拉伯世界，逐渐成为重要的饮品。15世纪初开始有文献记载咖啡的使用方式，包括融入宗教仪式和日常饮用。很长时间咖啡都只在回/教世界流传，其种植和生产都被阿拉伯人垄断。1570年一个曾在土耳其生活过的波兰人在维也纳开了第一家咖啡店。16世纪末，咖啡以“伊斯兰酒”的名义通过意大利大规模传入欧洲。这种饮品最初价格不菲，只有贵族能享用，18世纪才因为种植的普及而价格降低。最初咖啡的饮用都是用壶直接煮开，17世纪下半叶浸泡调制法才得以重视，19世纪出现了更多成熟的咖啡调制设备。意式浓缩咖啡首次出现在20世纪，在本文的背景中尚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