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锁

手机码字。今天吞了一口玻璃所以自己给自己发糖了。我一定要努力把进度拉快，白驹过隙大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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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客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的朋友都叫他小爱，但他说自己叫刘浩，白客每次都叫他浩哥哥。

小爱说自己是个死神。他还说自己的工作就是收割灵魂。但是灵魂是什么东西呢？白客去问过爸爸，爸爸说那是封建迷信不能信。但是封建迷信又是什么东西？

小爱总是神出鬼没。他说只有白客能看到他，还说这可能是因为他是个小孩子，虽然眼睛平时看上去总像没睡醒一样无神，但还没有受到人世的污染，死神的隐身法术对他没用，所以才能看到他。白客不相信，拿他做过好几次实验。可是每次他和妈妈说起小爱的时候，明明小爱就站在妈妈面前，妈妈也没有看到过，不仅会问他浩哥哥是谁，还斥责他不要总是说不存在的东西吸引妈妈的注意。白客这才相信只有自己能看到小爱。

小爱会忽然消失，然后又忽然出现，每一次都会吓白客一跳。小爱似乎很喜欢白客被吓一跳的样子，被吓了几次之后白客就习惯了，小爱还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小爱最近总是叫白客“明明”。有一回他站在白客旁边看他画蜡笔画的时候，妈妈就是这么喊他的。当时小爱猛地一拍桌子就开始笑，说“你妈妈竟然叫你明明那为什么不叫你小明”。妈妈听不见小爱的笑声，却被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还回头来看发生了什么。当时白客觉得非常尴尬，即使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尴尬是怎么回事。但是之后，小爱却热衷起叫他“明明”了。

小爱总是穿得很吓人。虽然不像画册上举着可怕的镰刀，也没有拿着别的奇奇怪怪的武器，但他总穿黑的看不出下面有什么的长袍遮住全身。小爱长得很好看，至少比很多白客认识的人都好看，但是总是显得脸色苍白，嘴唇不自然地发红。白客一直在想小爱是不是不洗澡呢？虽然他自己也不喜欢洗澡，但是妈妈说洗澡是必要的。

小爱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不易近人，但他其实是个话唠。虽然白客总跟他讲些没什么意义的琐事，他们也总能你来我往地聊上很久。

小爱很细心。妈妈忘记提醒他穿上衣服或者拿上东西的时候，小爱总能记得。忘记幼儿园老师的嘱咐的时候，问问小爱就能知道。

小爱不像爸爸妈妈一样总要去上班，总是能陪在他的身边。白客也担心过小爱的工作，但想起死神的工作似乎除了站在旁边看着也没有别的，就安下心来。

小爱虽然说过自己是死神，但死神和普通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总而言之，小爱是一个奇怪的朋友。白客很喜欢这个朋友。

“浩哥哥，死神都要拿镰刀的吗？”

小爱突然被这么问，惊讶地看了白客一眼。一双纯真得让人想要犯罪的眼睛散发着强烈的好奇。小爱往白客面前的桌子一看，果然他又闲得没事在翻那本画册。

这本画册小爱也不知道来历。他回去问住隔壁的代号叫至尊玉的死神的时候，对方操着一口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正直地警告他死神和人类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被他打了才告诉他这是某个领导的生前爱好。这本画册之前被扔在垃圾桶，之后因为画的太好不知道被谁捡了回来，虽然领导不知道，但一直是他们私下流传的好东西，让他一定要小心保护。只是画册上不知道怎么少了一页，这已经成了他们死神署的七大未解之谜。

哦，扯远了。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镰刀看上去很厉害啊！可是你从来没有带过。你之前不是说过死神很可怕吗？可是我觉得你除了穿得黑了点，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的啊。”

“呀嗬竟然小看我，我告诉你我不拿出镰刀是怕吓到你。既然你那么想看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小爱低头，看不见的双手在黑袍里摸索了一阵，一边摸索一边嘟哝“诶我镰刀呢”。摸到一半，他手一顿，尴尬地抬起头，“啊，我忘带了。”

白客一脸怀疑。

“咳，这种事不重要，死神的工作也不是很需要镰刀，打打杀杀的多没有风度啊。这种凶器只是鬼魂特别不听话的时候才会用上的。”

“这样啊。”白客失落地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那死神到底怎么带走鬼魂呢？我看画册上面好像没有画。”

小爱却突然移开视线：“嗯，这种事等你长大再告诉你，现在不能说给你听。”

“哦……”白客什么也没问到，觉得无聊，自己跑到一边拿起小皮球拍着玩，一边拍还一边想，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长大呢？

早上出门去幼儿园上学的时候，妈妈蹲下身来给白客系衣服扣子。白客低头看着妈妈灵巧的手，又抬起头，突然发现小爱出现在妈妈身后。

白客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出声。妈妈是看不到小爱的，所以并不会知道他是被什么吓到的，白客自然也不会做找骂的事情。他只是瞪了小爱一眼。小孩子睁大眼睛可爱得不像话，小爱嬉皮笑脸地跟他挥挥手。

坐在妈妈自行车后座上被载去幼儿园时，小爱就在白客旁边轻松地跟着。他絮絮叨叨地跟白客说自己工作单位的娘炮领导前几天又做了怎样人体艺术的事情，而白客插不上嘴简直快被憋死了。

好不容易忍到妈妈把他送到幼儿园离开，白客和老师们匆匆打过招呼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有人能看到的小爱悠哉地跟着他往前走，然后盘腿随便地坐在白客旁边的地板上。

“你下次就不能换个不吓人的方式出现吗？”白客轻声抱怨。

“别在意别在意。”

旁边的孩子奇怪地问：“罗宏明，你在跟谁说话？”

“没有谁。”白客连忙闭上了嘴，再也不理小爱。

这一天小爱就这么坐着陪着白客上了一天的课。每一次老师问问题，小爱就会在他耳边抱怨这个题怎么这么简单然后把答案说给他听，简直比白客这个小孩子还要积极。不过小爱说的答案和解释都很有趣，所以虽然有点烦，白客也没想要生气。

下午睡午觉的时候，小爱跟着白客躺在小床上。他个子不矮，缩在白客旁边非常不自在。但他也不在意，笑着向白客伸出手臂：“明明，我抱着你睡吧。”

白客看了小爱一眼。年轻人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下会有卧蚕，但近看还是能看出那里的淡淡青色。白客曾经在疲惫的妈妈眼睛下看到过这种痕迹。他想了想，乖乖地往小爱怀里蹭。

死神的身体没有什么温度，算不上冰冷，但也不温暖。黑袍的布料窸窸窣窣地响，扰得本来心里就有点不安定的白客怎么也睡不着。但因为不想吵到小爱，他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睡不着？”小爱却很快看穿了。

白客睁开眼诚实地点点头：“嗯。”

“嗯……那我唱摇篮曲给你听吧。”小爱曲起手臂撑着头，低头看着白客，开口唱起了歌。

白客听不懂，那似乎是一种他不知道的语言，但是非常悠扬，总让人联想到非常广阔温柔的场景。

他想起了春天的油菜花田，那时妈妈拉着他的手走在一片明媚的金黄中，他努力抬着头，却连天空都被金色铺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和风送来虫鸣。他就这么向前走，细细的渠道不见尽头。

这歌声应该就是在那时听到的声音。是什么声音呢？是风声吗？还是花草的窃窃私语呢？又或者是初生的幼虫小口咬叶子的声音呢？为什么这声音会这么温暖，让人的心渐渐静下来呢？

小爱看着白客睡着，小心翼翼地停下了歌声。他笑了笑：“祝你做个好梦，明明。”

他俯下身来，温柔地亲了亲孩子稚嫩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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